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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访谈:艺术院校为什么培养不出伟大的艺术家？

在一座意大利教堂里，身着黑衣的陈丹青爬上梯子，仔细端详着教堂里的壁画。

几百年来，人们只能仰望教堂里宏伟的壁画。绘画本身的魅力被空间的距离冲淡了。只有画家本人、壁画修复师和持证摄影师才能爬上梯子，从平视的角度观看这些大壁画。

这是我一生中最奢侈的经历。陈丹青说第三节《局部》。在近距离的凝视中，古老的壁画被唤醒，观众仿佛听到了画家的心跳。

陈丹青

《局部》作为一个艺术节目，不同于目前流行的艺术节目和知识付费内容，它是系统的，讲述艺术知识，起到艺术教育的作用，更像是画家个人的观看和叙述。《局部》第一季就像和观众说话。陈丹青谈王希蒙和卡帕齐奥；第二季去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陈丹青带领观众欣赏陈丹青身上的“大学”。《局部》第三季，陈丹青去意大利谈意大利壁画。

故事内容虽然贯穿了中西古今，但这三季《局部》始终贯穿着陈丹青的“观看方式”。他拒绝说出艺术史学家的全部知识，而是从画家的角度挖掘那些埋藏在艺术史中的才华。第三季，他没有加入大家熟悉的“文艺复兴三大家”的热闹，而是讲了那些被艺术史掩盖的文艺复兴“二次元”画家：他相信每个人都有直接面对艺术的感觉能力，他只负责带领大家看这些作品，做一些撩人的即时故事。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嘈杂的信息领域已经嘈杂不堪。知识变得容易获得，但我们的注意力变得分散。我们似乎已经失去了和平接受艺术的能力。另一方面，工业革命、艺术院校的出现、媒体的剧变也深刻影响了艺术本身的发展进程。这个时代需要什么样的艺术？在这个时代，艺术家需要在社会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什么是好的艺术教育？为什么艺术院校培养不出伟大的艺术家？陈丹青对学院的尖锐批评可能会引起争议，但这并不是看待艺术发展的另一种方式。带着这些问题，我们与陈丹青谈了“观看的方式”以及他对艺术教育的看法。

陈丹青将《局部》三季的讲义整理成书，从左到右分别是《局部：陌生的经验》，《局部：我的大学》，《局部：伟大的工匠》，陈丹青著《理想国》|北京日报出版社，2020年12月。

采写 | 徐悦东

（实习生吴俊燊对此文亦有贡献）

“忘掉艺术史，才能与艺术素面相对”

新京报：在 《局部》 第三季，你去意大利讲文艺复兴湿壁画。为何 《局部》 第三季会讲文艺复兴？你在 《局部》 第三季里没有讲大家耳熟能详的“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这又是为什么呢？

陈丹青：的文艺复兴基本上是欧洲绘画的起源。在文艺复兴前近一千年的中世纪，欧洲没有特别重要的绘画。古希腊罗马雕塑精美，但没有特别重要的绘画。欧洲的绘画传统几乎始于文艺复兴时期。

另外，一百多年前，西方艺术知识传入中国。当时人们引进西方艺术，都是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的。因此，我们应该弄清楚中国接受的西方艺术叙事的来源是什么。

“文艺复兴三杰”(从左到右：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

之所以没讲“文艺复兴三大家”，是因为《局部》不是美术史节目，不用按照美术史的顺序和侧重点来讲。其次，“文艺复兴三大家”被过度谈论，写的书数不胜数。人们过多地谈论“文艺复兴三大家”，这也遮蔽了文艺复兴时期其他二三十位重要画家。这些画家在欧洲很有名，但在中国不太出名。

在拍摄《局部》第三季之前，我在意大利逛了三个月的很多地方。我发现“文艺复兴三杰”是文艺复兴后期或者全盛时期的人物。在他们出现之前，许多重要的壁画画家都出生在意大利。我希望能说说美术史上被忽略的一些重要人物。

《局部》第三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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