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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为民x赵世瑜x俄罗斯x侯旭东:什么是“日常历史”?|文化客厅

发布于:2020-11-19

“日常生活”和“普通人”不一样。帝王等历史人物的日常生活也值得关注。历史学家应该把他们从历史角色中还原为“人”,把他们从程式化、多面化的历史写作中拯救出来。

按照传统的理解,中国古代社会的正史传统是“日常事物不写”,也就是我们今天所理解的“日常生活”,往往没有史书记载。这就导致了至今保存下来的史料大多是帝王将相传记和重大历史事件,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往往被隐藏起来。研究「日常历史」的意义是什么?历史上有哪些「日常」值得记录和书写?“日常历史”的研究是否支离破碎?是“日常”还是日常?

在《书评周刊》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北京新闻与历史分馆文化客厅组织的第三次“名沙历史嘉年华”网络活动中,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包为民、北京大学教授赵世瑜、武汉大学教授鲁西克、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教授侯旭东等讨论了与“日常历史”相关的问题。

撰文丨孙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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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中的社会经济史

包为民以他的《陆游的乡村世界》一书为例,介绍了日常历史研究的内容和方法。陆游住在长江以南的山惠平原,也就是现在的绍兴。南宋时期,江南农业生产中“稻麦连作”发展到何种程度,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议。梁耕尧、潘等学者认为,稻麦复种制度在当时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即春季播种水稻,秋季收获后种植耐寒的冬大麦或冬小麦等。曾雄生等人认为,当时的稻麦复种制度并不普遍,更多的是在空间上“异地种植”,高田种小麦,低田种水稻。

包为民认为陆游的诗可以为这场论争提供一个佐证。"有种小麦的山,也有种水的山."“饭到处分,家家都在打。”这些诗句或许可以解释,当时在不同的地方种植稻麦是一种常见的耕作方式,小麦往往种植在山与岭之间。“细麦被野,暗桑村”和“麦苗无闲土,塘横堤失旧迹”的诗句,暗示着平原低地并非全无小麦种植。这说明,在山惠平原,同田稻麦复种制度有了一定的发展。

《陆游的乡村世界》,作者:包为民,版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0年9月

《庄绰《鸡肋编》记载了南宋时期北方人南迁、麦价暴涨的情况:“燕建立后,西北有蒋、浙、胡、湘、闽、广等地人口众多。绍兴之初,小麦值1.2万元,农民收获比大米多。而租客丢房租,只有秋课。而种小麦的利润,只属于客户。所以争春种,不想减淮北。”据此,有人认为江南之所以流行麦农是因为北方移民,而当地人不喜欢面食。然而陆游在诗中写道:“纺麦饼邀父与老人,饭与邻比。”"村里的小店卖荞麦面,人们烧豆茎."还有当地过年吃“年糕”(面汤)的习俗。可以看出,面食在当地人的饮食结构中有一定的历史传统,是一种跨阶层的流行食品。

包为民认为,长江以南地区人口密度的增长和对农作物产量和丰富度的更高需求是小麦种植推广的核心内因。而“北方人迁徙居住”等不寻常的历史事件往往比微妙的社会演变更引人注目,使得后者在历史文献中失传,难以为人所知。对“日常历史”的研究是为了还原真实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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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法国年鉴学派以来,注重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强调历史“整体性”的“社会科学史”成为历史研究的主要趋势。劳伦斯柊司在1979年写的《叙事史的复兴:反思一种新的传统史学》体现了“叙事历史”作为一种写作风格和历史理论的传统的逐渐复兴。

叙事历史注重历史叙事过程中的个体体验,强调以普通人日常生活为中心的“向下”历史书写。比如Rusic说,当我们关注一个农民的日常生活时,我们可以看到多重结构:房间、庭院、田野、村庄和市场中的活动构成了一套空间结构;出生、成年、婚姻、出生、服役、诉讼、衰老、死亡,都是个体生命的时间结构。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观察到,个人不断与他们生活的系统和环境互动,恢复人们当时的生活状态和农村社会结构。Rusic认为,处于历史进程中的人往往是无意识的,历史学家应该将这种无意识转化为“意识”,以结构化、群体化的方式对个体的“日常生活”进行梳理和解释,呈现出多层次、多角度的历史。

侯旭东认为,“日常生活”不等于“普通人”,帝王等历史人物的日常生活也值得关注。历史学家应该把他们从历史角色中还原为“人”,把他们从程式化、多面化的历史写作中拯救出来。

电视剧《苍穹之昴》剧照

作为以叙事为导向的研究方法,“日常历史”与微观史学在思路和路径上有哪些区别?侯旭东解释说,两者都是对追求“宏大叙事”、淡化和数字化个体生命、“将人召回历史叙事”的社会科学史的反叛。不同的是,微观史学从个体层面切入历史后往往会引出宏大的主题:卡洛金斯伯格的《奶酪与蛆虫》讲述了十六世纪意大利宗教统治与异端思想的冲突;沈艾娣的《梦醒子》展示了中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动荡时代,下层知识分子面临的生存困境和身份危机。而日常历史则不需要依附于任何宏大的历史话题,可以纯粹着眼于“微小”个体的生活和历史细节。

复归叙事史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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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化”是历史学家对日常历史研究的普遍批评。赵世瑜回答说,我们面临的历史是碎片,数量有限,真假难辨。历史学家的工作就是尽可能按照客观逻辑把片段联系起来。正如台湾历史学家陈启南教授所说:“历史的主流做法是从第一个地方找一只翅膀,从第二个地方找另一只翅膀,从第三个地方找触须,从第四个地方找尸体,最后一起打,说这是蝴蝶。”“碎片”的定义本身就是一种话语霸权:宏大的历史是完整的而不是由碎片拼凑而成的吗?谁有权利说探索个体生命没有意义?

按照侯旭东的说法,“不打破就没意义。”日常历史研究的问题在于,是孤立地看待某一历史材料,还是把它放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内,特定的事物是相互关联的这一背景之下。这种联系绝不是执着于宏大的理论,而是寻找事物的现实联系。包为民补充说,日常历史中关注的个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特定时代和特定阶层的人。他们的行动具有历史特征,对个人的研究具有历史意义。

是“日常”还是日常?赵世瑜认为,“日常生活”深藏于历史之中,为千百万人所共有,是个体独特的生存记忆。关注日常生活就是关注历史,日常生活永远不会因为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而不再是日常生活。

侯旭东认为“日常生活”远不是目前的重点,更多的学者关注的是传统问题,这仅仅代表了研究对象和思路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的意义在于让人们看到更多的历史片段,认识到历史的复杂性,而不是简单地把曲折的历史,有时是断裂的线条,按照一些宏大的规律,画成一条平滑连续的线条。

标签: 日常 历史 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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