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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艺术家作品的本质是让美无处不在的WINNER
他们是天生的苦行僧，拿生命祭奠美的圣徒，一群常人眼中的疯子、傻子或上帝。但如果没有他们，人类的才智便沉没于平庸，生活化为一片枯索的沙漠，好比没有山，地球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暗淡的球体。
——冯骥才
《艺术家们》盖子
纯净和美贯穿了 《艺术家们》
文 | 张钊
1
我几乎一口气看完了《艺术家们》。前一天晚上打开，晚上12点半看，才发现好看，放不下。
第二天晚上继续看书。我放不下书，就放下手机，把它放在很远的另一个房间里，用心看，一直到12: 40才睡懒觉。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醒来，继续看书，不到8点，看完了，松了口气。
这本书似乎打开了一个小小的世界，不受世俗的干扰，让你停留在这个哮天的领域，在那里你充满了喜怒哀乐。
就像看电影一样，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里，你在黑暗的影院里安静下来，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屏幕上的世界，悲欢离合，声光影像，都成了你唯一拥有的世界。你拥有它，它也拥有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顺利愉快的完成一段虚构的旅程了吗？
2
电影《神鞭》剧照改编自冯骥才80年代同名小说
时间久了，因为那个时代结束了。
那个时代结束于20世纪80年代末。
冯骥才曾经准备写五本关于他过去50年的精神史的书。标题都准备好了。它们是：
《无路可逃（1966-1976）》
《凌汛（1978-1979）》
《激流中（1979-1988）》
《搁浅（1989-1994）》
《漩涡（1995-2015）》
看这些标题，可以有丰富的联想。除了第一种，其他都是三水之外的“山毛榉”，都与水有关。我就想，第一本书应该也有一个和水有关的标题吧。
五本书，写冯骥才50年的精神史
这些书已经写了，出版了，出版了一个又一个。去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精装书。结果，五本书变成了四本书：
“冯骥才记述文化五十年” 《冰河：1966-1976无路可逃》
“冯骥才记述文化五十年” 《凌汛：1976-1979朝内大街166号》
“冯骥才记述文化五十年” 《激流中：1979-1988我与新时期文学》
“冯骥才记述文化五十年” 《漩涡里：1990-2013我的文化遗产保护史》
其中第一本书《无路可逃》终于有了官方书名《冰河》，名字叫《于》，冰川的融化就是冰凌的泛滥，自然流畅的衔接；第四本，《搁浅》，消失了，相关年份的内容导入到了本，《漩涡里》。
人民文学出版社精装书
3
书《激流中：1979-1988我与新时期文学》的最后一节题为：
“一个时代结束了！”
书中写道，1989年农历大年夜，冯骥才夫妇赴北京参加中国现代艺术邀请展，冯骥才是剪彩嘉宾之一。
一个展览的开幕式定在农历大年夜，这本身就够奇怪的了，展览的内容更是让人胆寒。冯骥才写道：“个性张扬、异想天开、前沿前卫、异想天开、异想天开、离经叛道、故作高深等多种‘创作’。”开幕式期间，还发生了艺术家拍摄行为艺术等各种混乱事件。
当晚的年夜饭上，还沉浸在白天看展览的心情中的冯骥才对妻子说：“我觉得一切都在变。”
后来，冯骥才写了一篇《一个时代结束了》，他写道：
一切都变了，因为时代变了。
时代结束，作家留下。他们都得换乘另一辆公共汽车。但是，下一个时代可能不是文学的时代。历史上属于文学的时代只有少数，文学的岁月大多愿意孤独。作家要面对的，大概就是在经济时代搞文学。一个大男人扛着舢板在找一条河，这是我对未来文学的大致感受。
从那以后，冯骥才再也没有发行过任何厚重的文学作品。
4
“一个时代结束了”的感觉一定深深地印在了冯骥才的身上。《艺术家们》年，冯骥才几乎忠实地将真实的艺术展复制到这部虚构的小说中。
也是在除夕夜，主人公楚田芸和他的妻子隋怡一起观看了展览，艺术展览现场发生了无法控制的混乱。然而现实中是拍摄，小说中是跳楼。
《艺术家们》年，冯骥才写道：
当一个狂潮铺天盖地的时候，关键看你能不能站起来，有没有足够的分量让自己稳如泰山如一块石头，有没有深深扎根在自己的土地上，从古至今抓住文明的根基，否则你就会被这股洪流卷走，湮灭在其中，成为一个时代的不幸牺牲品。
……
如何让自己站起来，要“关门深山”，沉下心来，真正要求艺术上的禅定，人的力量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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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们》展示了这种艺术力量的纯粹与美好。
纯洁和美好是我读《艺术家们》时最强烈的感受。书中的艺术纯粹而美好，艺术家的追求也纯粹而美好；艺术家之间的友谊纯洁美好，艺术家走过的路也是如此。
冯骥才并没有回避混乱和肮脏的东西，但这些东西被冯骥才用来与纯洁和美好相比较，进一步增强了全书的纯洁和美好。
虽然在小说的结尾，小说大师楚田芸在时代变迁后走向了暮年，似乎走上了孤独甚至寂寞的道路而误入歧途，但他守护着内心的纯洁与美好，而我并不孤单，他的妻子和家人陪伴着他，他的弟子也没有放弃他的道路。
所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纯洁与美好贯穿《艺术家们》。
从小说内容来看是这样，从冯骥才的写作手法来看也是这样。不仅在中国，在世界范围内，冯骥才都是当代作家，他的作品被选入各种语文教材，助教最多。
之所以有那么多语文教材选择冯骥才的文章，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冯骥才的文章蕴含着中国文化、中国社会、中国精神生活的纯净与美好，能够对学生产生潜移默化的积极影响。
《艺术家们》也清楚地反映了这个特点。优雅的文字，流畅的叙述，丰富的情感充斥整本书。即使在批评或者讽刺的时候，冯骥才也没有一句脏字或者脏字。
冯骥才似乎是用刀子把这个世界上的污秽和龌龊抠出来，为读者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或者说是把这个世界的完美呈现给读者。
世界优雅舒缓，能陶冶人，能提升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可以自给自足，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反而精神生活很丰富。甚至在描写文革的时候，冯骥才就为他的艺术家们撑起了一个纯净美丽的角落，让他们沉醉于艺术，被包括音乐、文学在内的各种养分滋养。
10月29日，冯骥才携《艺术家们》进入JD.COM客厅。说起创作初衷，他说：“一个艺术家的作品，其本质就是让美无处不在的WINNER”，相反是庸俗，是庸俗的社会观和财富观带来的。
虽然“一个时代结束了”，但冯骥才依然守护着那个时代的美好和纯洁。如果说冯骥才进行的无形保护是在原址保护；那么，冯骥才守护的美好与纯洁，又与“新时期”特殊的时代性质相联系。当特别的时代性消失的时候，冯骥才把这种美好和纯洁保存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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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冯骥才的个人创作史上，《艺术家们》应该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冯骥才重获文学之笔的标志性作品。
冯骥才曾经说过，他有两支笔，一支用来画画，另一支用来创作。《艺术家们》是他创作的一部关于绘画笔的小说。有点多，不是吗？
冯骥才
《一个时代的终结》之后，冯骥才并没有推出什么重磅作品，但他的巨大身影依然屹立在文艺界的神龛上。《俗世奇人》创造了奇迹，在很多学校老师的推荐下，发行量达到了几千万份。即便如此，冯骥才还是置身事外，没有挽起裤腿进入文坛。
直到2018年，冯骥才出版了新小说《单筒望远镜》。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仍然围绕着冯骥才曾经涉猎很久的义和团、天津卫、租界等问题展开。《单筒望远镜》就像一个轻量级的拳击手，给外界一种错觉，仿佛冯骥才只是开心，整合了过去积累的边角料。毕竟属于冯骥才的文学时代已经过去了。
冯骥才《单筒望远镜》封面
冯骥才签名
然而不到两年后，冯骥才推出了《艺术家们》。这一次，人们相信冯骥才真的回来了。而且三年两篇长文，创意像青春一样迸发。
今年，冯骥才7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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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代过去了，还能回来吗？
近年来，文化界和文学界掀起了一股“回到80年代”的热潮。作为这一口号的早期倡导者，纽约大学比较文学与东亚研究系教授张旭东认为，20世纪80年代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并在人们巨大共识的基础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80年代青年思想文化生活的整体面貌存在着集体和社会的紧张和严肃”。现在我们之所以要“回到80年代”，是因为社会对改革的方向缺乏“活的共识”。
能否“回到80年代”，冯骥才回来了。
大树图书馆是冰心为冯骥才书房题写的牌匾。在中国文坛，冯骥才被称为“大树”，这原本是由于他的身高，然后凸显了他的人格和精神力量。
有趣的是，《单筒望远镜》里还有一棵大槐树，遮挡了男主家住的院子，其实象征着中国传统文明的树荫。小说结尾，这棵大槐树倒了，中华文明在列强的蹂躏下散落一地。
同样，《艺术家们》也象征着美丽纯净的世界(时代)无情的死亡后，主人的坚持。
所以我们可能会认为，冯骥才回来了，那个时代也就回来了，因为那个时代在冯骥才心里，冯骥才自己就是一棵挡风遮雨的大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