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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童张大千晚年演“泼墨风”

张大千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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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泼墨山水，42cmx67cm，安思远老收藏

大千书画，蜚声中外。惟其萍踪侠影，神龙见首不见尾，令今人对其艺术生涯一知半解，甚至以讹传讹。台北历史博物馆陈列的大千老师遗物，其中的一副特殊的眼镜引起了笔者的兴趣。右眼用黑色不透光镜片遮住，左眼是特制加厚镜片，更加有趣的是眼镜外壳上还写着“写意画用”。

大千老师 1976 年 1 月（七十八岁）定居台北。之前行踪漂泊，于中国香港、日本、美国、南美诸地生活交友。众所周知的是，其晚年由于目疾而变法，创造了“泼墨泼彩”的艺术表现方式，惊艳全球。但是具体而论，其目疾发作之确切年龄与病情发展程度却需进一步证实。

笔者所见的关于大千老师的艺术传记有三 ：谢家孝： 《张大千的世界》 （1982）、李永翘： 《张大千全传》 （1998）、黄天才 ： 《张大千的后半生》 （2013），其中皆提及大千老师目疾之情况。

目疾后的非议

《张大千的世界》 一书为大千老师健在时口述。作者提到，大千老师目疾后惹来非议，实则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由于大千老师素来出手阔绰，“是职业画家中最不吝惜笔墨，最大方的一位”。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加之目疾所累，这样的馈赠少了。于是就有人认为大千老师的目疾是一种“高明的借口”，作为婉拒索画之托词。看了这副眼镜的照片，这样的猜测不攻自破，也不得不令人感叹“人心不古”。

张大千的眼镜收藏在台北历史博物馆

大千老师的目疾肇始于 1957 年夏，这一年他五十九岁。他在巴西八德园内，布置自己的园林。经常指挥工匠挪移大石，有一次竟亲自出力，与工匠一起搬动巨石，导致双目发黑，种下病根。后经美国、日本以及香港地区名医诊断，只能治标，难以治本。加之大千老师素有糖尿病史，使得目疾雪上加霜，难以回春。

是年冬，大千老师有诗云“吾今真老矣，腰痛两眸昏。药物从人乞，方书强目翻。迳思焚笔砚，长此息丘园。异域甘流落，乡心未忍言。丁酉十二月，目疾半年后作”。

书中提到大千老师 1967 年定居台北后，“一位同乡谢运璠医师，为他详细检查了视力，分别为他配了各种情况下使用的不同光度、不同距离的四副眼镜，看书的、作画的、一公尺以内的、三公尺以外的等四种不同的眼镜，虽难免换镜的麻烦，但看起来能清楚，就达到了辅助他视力不足的要求了。”上文提到的一副眼镜就可能是其中一副。

张大千戴眼镜画画

《张大千全传》 一书是大陆最权威、最翔实的记录张大千老师生平的著作，采用编年写法。其中涉及大千老师目疾的内容时提到，大千老师 1958 年 1 月于东京作 《冬菇图》 ，后题“斋房芝良，常山中生，食之，七孔皆光明。予以目疾，于丁酉十一月就医东京，平生酷嗜冬菇，日人所称茸者，时上市方盛，鲜美而廉，逐日食之，颇觉双目渐疗，试为此画，时不拈弄者半年矣，因书冬心（金农）句其上，以记一时乐事”。

又有是年 7 月，老师在八德园作 《松间高士图》 并题“南朝宣纸女儿肤，在北宋时已称难得。此纸水墨相发，何多让耶？惜目障未能白描耳”。1959 年 5 月下旬从巴西飞赴日本，为友人作 《仕女图》 并题“大千居士目障二年矣，何由传神写照耶？死罪死罪”。

目疾导致晚年的画风突变

《张大千的后半生》 一书作者为大千老师生前好友，台北“中央日报”社长，长期于日本安排大千老师生活与事业。其中提到大千老师目疾之事如下 ：

“大千眼疾自五十九岁发病，一直缠扰着他的后半辈子，他生命的最后十年，右眼完全失明，左眼并需戴配玻璃片极厚的特制眼镜。”其中提到的眼镜，应该就是上图所示的样子。

1981年，张大千写了《庐山图》场景

土元佳士得

张大千(左)和王新恒(右)还有张大千心爱的长臂猿

土元佳士得

大千老师绘画风格多，表现力强。借助上述三则叙述，我们或可从其目疾上来分析画风书风之变化。20 世纪 60 年代后大千老师的画风有一个由细笔向粗笔变化之趋势，有的山水作品乱头粗服，不修边幅，令人难定真赝。大千老师作品会由于目疾而变得粗笔，更加值得注意的是，目疾会严重影响其对色彩的判断，所以有一阶段之作品用色乖张甚至邋遢。发展到后来，其采用泼墨泼彩之技法，设色浓重或用于金笺，使得画面出现现代感，颜色层次明显，也是目疾所致。同理，其书风也有从细致向粗率之发展，晚年书风奇绝开张，猛利雄强。结合画风之特色而相得益彰。

最后，诸君可参考 《中国鉴藏家印鉴》 （江西美术出版社）一书中的大千用印，或可佐证其目疾之事。

笔者几年前在台北张大千故居摩耶精舍，看到那里的落地玻璃窗的中间部位，有一块特制的玻璃镜片，讲解员介绍这是让张大千看窗外景色的镜片，也类似于一种“眼镜”。此物更加可以佐证目疾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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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编辑莉姆

原文刊载于 《收藏/拍卖》 杂志2020年1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