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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勤奋的人一定会有所成就
文丨梁实秋
勤：人而不勤，无异草木
勤奋努力。无论你多努力，多努力去从事，都叫勤奋。在各行各业中，勤奋不懈的人一定会有所成就，取得成功。就算是出家的和尚，游走于山河之间，突破红尘，不与世人抗衡，也有自己的精进可做，在读经服务之外还要勤快地做好事。举两个例子：
一个是唐代开元百丈淮海禅师。当他接近妈祖的时候，他要打动自己的心，要勤奋。他制定了“百丈清规”，他忠实地奉行“一日不做，一日不吃”。一边练习一边工作。“出坡”时向领导鞠躬，以为自己是榜样。暮年的他依然照常经营，弟子们感到惋惜，偷偷把农具藏了起来。禅师找不到工具，那天也没干活，但那天也没真的吃饭。他的努力感动了很多人。
另一个是清初以山水画闻名的石僧。请看他的题目《溪山无尽图》:“生于天地，要勤快自持，不可懒惰。如果你得到了懒惰这个词，你就是懒惰和无用的。不能住牛首山宅，日夜烧诵。片刻之后，你会爬山，选择胜利。如果有收入的话，会在文章里写几幅风景画或者一段文字。总之，你永远不会放手。所谓静生动，动就会出事业。教一个人站在天地之间。如果你突然不知道，你懒，没感觉，为什么不一样？”
不勤快的人和草木没什么区别。这句话极其痛苦。过着充满食物和无脑的生活，这在英语中被称为植物人，意思是过着植物人的生活。中外观念重合。
勤奋的反面是懒惰。早上躺在床上睡到很晚，起床还很懒很邋遢，做可以拖到明天的事情今天没有做，做可以推到别人身上的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做不明白的事情，做不到的事情不想学，也不打算把事情做的更好，更不打算扩大成绩。我沉湎于享乐和休闲，周末和假期都不怎么关注。这就是一个标准懒虫的写照。
努力工作放松是人之常情。只是因为是人之常情，人才需要推己及人。勤能补拙，勤能损欲。这还是一个否定的说法。勤奋的积极意义在于，人要以德治学，不仅不同于草木，也不同于动物，成为万物的真正精神。
懒：懒而不觉，何异草木
谁都不懒。清晨，尤其是寒冷的冬天，床是暖和的。想起来不容易起来。公鸡叫了，它也叫了。闹钟响的时候，按下按钮，在床上多呆几分钟。
白象山大概是个习惯睡懒觉的人。他不否认“每天睡觉，太不小心，小柜子不怕冷”。他不仅懒，还贪吃，大言不惭地说：“无心贪吃也是弄巧成拙，谁知道幸福？”白象山活了75岁，却写了2790首诗，早上睡懒觉。我们还能说什么？
懒从女性写作，一开始就造词的人似乎对女性有偏见。其实勤奋和懒惰与性别无关。在历史人物中，懒惰的嵇康可以算是一个。他对自己说：“我不涉及经学，天性懒，肌肉慢，1月15号头经常不洗，不闷不痒，洗不了。每次尿频的时候都忍不住，以至于细胞微微转动，就是耳朵。”
同时也是“睡得像起晚了”和“身上有多个跳蚤，挠头”的弟子。他可以长时间不洗头，不洗脸，不洗澡，让自己满身虱子！他跟讨奶说话(注：跟讨奶说话字面意思是一边抓虱子一边说话。之后，经常被用来形容说话从容无惧的王蒙，就是一时的名人了。
白居易的“多年不洗澡，污垢满皮”不是因为懒？苏东坡似乎够邋遢的。他有句话叫“总是懒，还想着洗澡”，懒的时候才想洗澡。
女人似乎不在这一点上，也没有偷懒的理由。一直是女人主持喂奶，一直是女人缝铁砧捣铁砧。“早上三灯，晚上三慌”是女性常用的自励语。所谓三光三慌，指的是手指，脸，脚。从前，女人晚上总是醒着，没有一个不失眠的。她不得不侍候公鸡的尾巴，起床照顾自己的“女人能力”。梳头洗脸包脚。所以，在牵牛花之前绽放的牵牛花，不叫“勤快的女士”，懒女人
娘没有欣赏的分，大概她只能观赏昙花。时到如今，情形当然不同，我们放眼观察，所谓前进的新女性，哪一个不是生龙活虎一般，主内兼主外，集家事与职业于一身？世上如果真有所谓懒婆娘，我想其数目不会多于好吃懒做的男子汉。北平从前有一个流行的儿歌：“头不梳，脸不洗，拿起尿盆儿就舀米”是夸张的讽刺。懒字从女，有一点冤枉。
凡是自安于懒的人，大抵有他或她的一套想法。可以推给别人做的事，何必自己做？可以拖到明天做的事，何必今天做？一推一拖，懒之能事尽矣。自以为偶然偷懒，无伤大雅。而且世事多变，往往变则通，在推拖之际，情势起了变化，可能一些棘手的问题会自然解决。
“不需计较苦劳心，万事元来有命！”好像有时候馅饼是会从天上掉下来似的。这种打算只有一失，因为人生无常，如石火风灯，今天之后有明天，明天之后还有明天，可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即使命不该绝，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事越积越多，越多越懒得去做。“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那是自我解嘲！懒人做事，拖拖拉拉，到头来没有不丢三落四狼狈慌张的。你懒，别人也懒，一推再推，推来推去，其结果只有误事。
懒不是不可医，但须下手早，而且须从小处着手。这事需劳作父母的帮一把手。有一家三个孩子都贪睡懒觉，遇到假日还理直气壮的大睡，到时候母亲拿起晒衣服用的竹竿在三张小床上横扫，三个小把戏象鲤鱼打挺似的翻身而起。此后他们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一直到大。父亲房里有几份报纸，欢迎阅览，但是他有一个怪毛病，任谁看完报纸之后，必须折好叠好放还原处，否则他就大吼大叫。于是三个小把戏触类旁通，不但看完报纸立即还原，对于其他家中日用品也不敢随手乱放。小处不懒，大事也就容易勤快。
我自己是一个相当懒的人，常走抵抗最小的路，虚掷不少的光阴。“架上非无书，眼慵不能看”（白香山句）。等到知道用功的时候，徒惊岁晚而已。
英国十八世纪的绥夫特，偕仆远行，路途泥泞，翌晨呼仆擦洗他的皮靴，仆有难色，他说：“今天擦洗干净，明天还是要泥污。”绥夫特说：“好，你今天不要吃早餐了。今天吃了，明天还是要吃。”
唐朝的高僧百丈禅师，以“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自励，每天都要劳动作农事，至老不休。有一天他的弟子们看不过，故意把他的农具藏了起来，使他无法工作，他于是真个的饿了自己一天没有进食。得道的方外的人都知道刻苦自律。
清代画家石溪和尚在他一幅“溪山无尽图”上题了这样一段话，特别令人警惕：大凡天地生人，宜清勤自持，不可懒惰。若当得个懒字，便是懒汉，终无用处。……残衲住牛首山房朝夕焚诵，稍余一刻，必登山选胜，一有所得，随笔作山水数幅或字一段，总之不放闲过。所谓静生动，动必作出一番事业。端教一个人立于天地间无愧。若忽忽不知，懒而不觉，何异草木！
一株小小的含羞草，尚且不是完全的“忽忽不知，懒而不觉！”若是人而不如小草，羞！羞！羞！
◎本文摘自梁实秋《生活不过如此》，图源网络，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