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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其耀读书的缘起《最悖人道的谋杀》-《哈姆雷特》
哈罗德布鲁姆
大卫贝文顿
在这篇文章中，我想记住两位杰出的美国文学教授和文学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1930-2019)和大卫贝文顿(1931-2019)，他们死于2019年。大卫贝文顿(David Bevington)是芝加哥大学英国文学和比较文学教授，著名的莎士比亚科学家，国际莎士比亚协会前主席，美国艺术科学院院士。同年去世的耶鲁大学文学教授、著名评论家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称贝文顿为“世界上最博学的莎士比亚学者之一”。贝文顿一生作品丰富，其中学术界知道的有：《莎士比亚和自传》(莎士比亚与生物学，2010)、《莎士比亚：人生经历的七个阶段》(莎士比亚：《人类经验的七个时代》，第二版，2012)、《最悖人道的谋杀：历代人眼中的〈哈姆雷特〉》(千古谋杀最污3360《哈姆雷特》，2011)；还编辑了《莎士比亚全集》(《莎士比亚全集》，2008)第六版和《莎士比亚精选》(《必要的莎士比亚》，2002)等。其中，谢群等人的中译本《莎士比亚：人生经历的七个阶段》(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年出版)是“美国艺术科学院院士文学理论与批评经典”系列之一。
《最悖人道的谋杀》
《最悖人道的谋杀》的片名取自《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五场。老国王的鬼魂告诉哈姆雷特一句台词：谋杀最愚蠢的人，这是最好的。/但是这个最傻的。奇怪又不自然。贝文顿的核心观点是，《哈姆雷特》作为西方文明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从诞生之日起就与舞台表演、文本批评、编辑注释并行不悖。《哈姆雷特》的历史在相当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整个英语世界文化史的一个范式。世界上任何民族的人，都可以通过《哈姆雷特》提供的这个范式，随时更好地认识自己。本书共分七章：一、《哈姆雷特》之前的历史；二、《哈姆雷特》从1599年到1601年的舞台表演；三、《哈姆雷特》从1599年到1601年的思想背景；四、自然之镜：十七、十八世纪的《哈姆雷特》；5.激情中的激流、风暴和旋风：19世纪的《哈姆雷特》；6.彻底改革：1900-1980年《哈姆雷特》；七、不算好也不算坏，但思考造就了它：后现代时期的《哈姆雷特》。不难看出，整本书追溯了《哈姆雷特》问世以来不同时期的表现、解读和接受。本文限于篇幅，总结《哈姆雷特》剧本的由来和早期表现。
贝文顿认为，世界的不断变化带来了许多压力和挑战，这使得莎士比亚发生了变化，甚至他的文本分析也在不断修正。《哈姆雷特》早期的三个版本，包括1603年未经作者授权的第四版，1604年作者授权的第二个第四版，1623年的双版，也是不同的。过去，莎士比亚的专家学者们一直比较重视对开本。但近年来，经过多次考证和研究，学者们普遍认为第二、第四对开本比对开本更可靠，因为它源于莎士比亚的手稿，得到了作者的授权和认可，对开本虽然经过作者的修改，但更符合表演的需要。从米歇尔福柯的结构主义来看，我们手中的一些文本恰恰证明了这才是真正的莎士比亚。判断哪些词是莎士比亚写的并不容易。如果文本本身是不确定的，那么我们对莎士比亚文本的解读必然是充满多样性的。舞台表演史上的很多例子也说明了这个问题。现代对《哈姆雷特》的解读几乎不尽相同，充满无限可能。
《哈姆雷特》无疑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最受观众和读者欢迎的。该剧的出版物、舞台表演、影视改编和课堂教学客观上反映了观众和读者的接受程度。据统计，平均每年《哈姆雷特》左右的刊物有400多种，而《李尔王》左右的刊物只有200多种，其他两部剧更少。研究表明，《哈姆雷特》是继《灰姑娘》之后，世界上拍摄次数最多的故事。在舞台表演中，哈姆雷特的视觉形象深入人心，远非莎士比亚其他悲剧主人公所能企及。《哈姆雷特》是英美学校阅读量最大的经典。在世界(包括中国)的翻译史上，莎士比亚作品的译者和翻译数量仅次于《圣经》，其中《哈姆雷特》是翻译数量最多的作品。
哈姆雷特的故事起源于史前丹麦，其文字记载最早记载于1200年左右的萨克森格拉玛的《丹麦史》(格式塔达瑙姆或《丹麦人的历史》)。虽然情节明显和莎士比亚的戏剧相似，但差别也不小。哈姆雷特的原型，阿姆勒斯或阿姆勒斯，是丹麦国王的弟弟霍文迪尔的儿子。霍文迪在决斗中杀死了挪威国王柯勒，因此丹麦国王和他的女儿古鲁斯或古鲁塔订婚了。丹麦国王派豪恩迪尔和另一个兄弟凤姐阁共同管理丹麦中部的日德兰事务。当时的日德兰总督是他们的父亲葛文迪尔。他的父亲格温迪勒死后，豪温迪勒继承了总督的职位。冯格出于嫉妒杀死了他的兄弟豪恩迪尔，并接管了格洛特。用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第一幕第五场的“鬼”的话来说：“我被我哥哥的手/生命、王冠、女王的手夺走了，立刻被派遣……”父亲被杀后，为了保护自己，阿姆里特不得不装疯卖傻。为了测试阿姆瑞特是否真的疯了，狡猾的沃格特意安排他在森林里遇到一个美女(就像莎士比亚剧中的欧菲莉亚)。沃格认为，如果阿姆里特是一个正常人，他会情不自禁地被美女的诱惑而与他发生性关系。结果，阿姆瑞特在一个好哥哥的帮助下粉碎了冯格的诱惑。冯哥见一招失败，就安排了一个大臣(类似莎士比亚剧中的伯乐纳斯)躲在格洛斯特的闺房暗处偷听母子对话。阿姆瑞特揭穿了冯哥的阴谋，在母亲的房间里装疯卖傻，趁机刺死大臣。肢解尸体后，扔进阴沟和猪圈，成为猪食。然后阿姆瑞特就骂她妈，说她像个妓女一样乱伦。母亲后悔了，答应不把刺死大臣的秘密告诉冯哥。冯哥从外地回来，就打听部长的下落。Amret说他在外屋不小心摔死了，尸体被猪吃了。冯哥发现阿姆雷特很难对付，为了根除后患，决定除掉他，但他害怕这一举动会激怒咕噜特和她的父亲反对自己，所以不敢贸然动手。于是他派了两个侍从(类似于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罗森坎兹和戈登斯特恩)护送阿姆莱特去英格兰，两个侍从在途中带着冯格的密函去见英国国王。在密函中，冯哥要求英国国王找机会处决阿姆里特。阿姆莱特趁两个侍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现了密函，改变了密函的内容，要求英国国王处死两个侍从，并将国王的女儿许配给阿姆莱特为妻。一年后，阿姆里特回到丹麦，在母亲的帮助下，他在一次宫廷宴会上灌醉了冯哥和他的保镖，并放火烧了宫殿。冯戈试图逃离火海，但被安雷特用剑杀死(因为安雷特的剑被拿走了)，冯戈的保镖被大火烧死。萨克斯没有写阿姆瑞特母亲的结局。
以上情节基本被《哈姆雷特》采用，但也有莎士比亚弃用的重要情节。阿姆瑞特杀死了冯格，然后再次来到英国与他的新娘结婚。但他马上发现，英国国王为了给冯戈报仇，合谋杀了他。狡猾的英格兰国王安排阿姆里特代表他向苏格兰女王求婚，因为他心里知道，任何向苏格兰女王求婚的人都会被女王处死。然而，阿姆里特以她的魅力赢得了女王的心，女王本人自然拒绝嫁给年长的英格兰国王。她伪造了英国国王写给她的信，并要求她嫁给年轻的信使阿姆里特。就这样，阿姆莱特带着他的两个妻子回到了丹麦。这时，丹麦王位易手，阿姆雷特在与新国王维格莱克的战斗中失败了。作为战胜者维格瑞克的战利品，赫敏特鲁德不得不将自己托付给维格瑞克，尽管她誓死效忠于阿姆雷。不难看出，莎士比亚对哈姆雷特母亲格特鲁德的刻画，以及《戏中戏》中皇后的形象，都可能有赫敏的影子。
当然，《哈姆雷特》和萨克斯的故事有很大的不同。首先，萨克斯风故事里的阿姆瑞特是一个没有顾忌的冷血复仇者，而莎士比亚戏剧里的哈姆雷特却绝非如此。其次，阿姆莱特从来没有遇到过父亲的鬼魂，所以他不需要确定冯戈在谋杀弟弟后是否受到良心谴责。最后，萨克逊故事里的年轻女子不是老臣的女儿。她没有因为爱情而疯狂，直到像欧菲莉亚一样溺死，也没有哥哥为她报仇。另外，萨克森故事里的两个侍从没有名字，不像莎士比亚戏剧里的罗森坎茨和戈登斯特恩，他们是哈姆雷特的同学。
从1200年到1601年，除了萨克斯的《丹麦史》，还有其他的文本也可能是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的来源，其中最重要的是弗朗索瓦德贝尔福雷斯特于1570年写的《悲剧史》。《悲剧史》吸收了萨克森故事中的一些情节，增加了一些细节，比如被害的Hovindier的鬼魂出现在儿子面前；哈姆雷特(这里阿姆勒斯变成了哈姆雷特)，虽然还是像萨克逊的故事里那样为了自保而装疯卖傻，却有着我们在莎士比亚戏剧里读到的忧郁情绪；哈姆雷特的母亲格鲁特，在父亲被谋杀前就和冯格勾搭上了；更重要的是，贝弗利斯特的《悲剧史》为哈姆雷特的复仇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基督教解释，即冯哥通奸和弟弟篡位都是有罪的。1608年，贝尔福的《悲剧史》被翻译成英文，但此时莎士比亚已经完成了《哈姆雷特》，他的法语水平完全可以理解《悲剧史》。
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和《悲剧史》有很多不同。相比之下，莎士比亚戏剧中的人物更丰满。伯乐纳斯(原无名大臣)、欧菲莉亚(无名大臣的女儿)和莱特斯作为一家人出现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悲剧史》之王丰翁有了新名字克劳迪斯，两个侍从不仅有了名字，还确认了他们与哈姆雷特的同学关系。霍雷肖在《丹麦史》和《悲剧史》中没有名字，甚至连跑龙套的资格都没有，却成了莎士比亚戏剧中的重要角色。他是哈姆雷特的知识分子和道德伴侣，哈姆雷特不仅能吐露内心的苦恼和秘密，还能与他探讨深刻的哲学问题。莎士比亚戏剧中的情节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莎士比亚把萨克斯的故事中的Vigrek改成了Fortinbras(法语中手臂有力)。富廷布拉斯和哈姆雷特有共同之处，但在行动上远胜哈姆雷特。为了替丹麦国王报仇，他在国内下了很大功夫；与瑞典人争夺一个小小的荣誉之地。哈姆雷特非常崇拜福丁布拉斯。临死前，他预言福丁布拉斯将被人民加冕为王。莎士比亚塑造了勇敢、果断、行动导向的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刻意将他与哈姆雷特形成鲜明对比。除此之外，莎士比亚还加上了拉蒂斯为了替父亲报仇，与克劳迪斯合谋刺杀哈姆雷特的情节，最后他和哈姆雷特双双中毒身亡。在《哈姆雷特》中，莎士比亚成功塑造了三个儿子：哈姆雷特、福丁布拉斯和莱尔提斯，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为父亲报仇。这样，莎士比亚的戏剧《哈姆雷特》在情节上比以往的故事更加生动跌宕，更能吸引观众和读者。
根据贝文顿的研究，《哈姆雷特》最早的表现应该在1599-1601之间。1619年首次在皇宫演出。早期著名的哈姆雷特演员包括理查白贝芝、约瑟夫泰勒和托马斯贝特顿。贝特顿第一次出演《哈姆雷特》是在1663年，最后一次是在1709年。当时他已经70多岁了，但他依然表现出色，深受观众喜爱。在莎士比亚时代，莎士比亚既是演员又是剧作家。有证据表明，莎士比亚至少在1603年还活跃在舞台上，后来他停止了舞台表演，因为创作高质量的戏剧比作为演员表演更重要。在过去的20年里，他平均每年创作近两部戏剧。作为一个演员，他主要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很多时候，他只是一个跑龙套的。1599年左右，他在《皆大欢喜》中扮演老仆亚当，在《哈姆雷特》中扮演鬼魂。女性角色被分配给了男孩。根据当时的生活状况，由于营养不良，男孩通常在16岁时进入变声期。因此，格特鲁德和欧菲莉亚由两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大男孩扮演。有趣的是，哈姆雷特在第二幕嘲讽扮演“剧中皇后”的男孩：“啊，是一位女士和女主人吗？上帝，自从我上次见到你，小姐，你已经获得了一个脚跟，更接近天堂。我向上帝祈祷，你的声音就像一枚无法通行的金币，会在戒指内破碎，成为破碎的商品。”(黄国彬老师翻译，下同)成年演员也受过良好的训练。除了表演技巧，他们还学习击剑和徒手格斗，以应对打斗场面，比如《哈姆雷特》的最后一场。
道具自然少不了。守卫伊西诺宫殿的卫兵手持长柄长矛)；哈姆雷特看到他父亲的鬼魂时，戴着一把长剑；伯乐纳斯通过雷纳托的手给巴黎的雷耶斯的钱和信；派遣到挪威的两个使者，沃特曼和科尼利厄斯，在回来与克罗迪乌斯会面时提交的文件显示了挪威国王的请求；哈姆雷特写给欧菲莉亚的信，在第二幕第二场由伯乐纳斯念给国王和王后听；哈姆雷特手里的书应该是对付波列纽斯制造的诱惑，搞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在舞台布景上，第五幕的第一个场景描述了哈姆雷特和莱尔提斯在欧菲莉亚的坟墓里摔跤。剧中写的是，莱特斯为了再次抱紧妹妹而跳墓，对开本和第十四对开本都有演奏说明，让莱特斯跳墓；前四版都有表演描写，哈姆雷特在莱尔提斯之后跳墓，但各版都没有这样的表演描写。所以在早期的表演中，哈姆雷特跳进坟墓与莱尔提斯摔跤。问题是，墓里能容下两个人吗？有学者指出，莎士比亚的墓葬比现代墓葬更宽更浅。一些学者认为，这里的表演描述应该显示莱尔提斯从坟墓里跳出来和哈姆雷特摔跤。这个混战的场景对早期的观众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它反映了哈姆雷特的性格。哈姆雷特躲在一旁，观看欧菲莉亚的葬礼。当他看到雷蒂斯跳进坟墓大喊大叫时，他立刻出现了：“谁这么难过/哭成这样？伤心的话，/像可怕的呼唤奔跑的星星/观众走火入魔，突然停了下来。我，丹麦国王/哈姆雷特来了。”这些台词显示的是一个冷静而真正有王者风范的哈姆雷特，他可以毫不畏惧地冷静面对莱尔提斯的攻击。从这个角度来说，前四版的性能解释是符合逻辑的。
对莎士比亚的观众来说，克罗迪乌斯犯下了几项罪行：杀死他的兄弟和弑君，以及乱伦和通奸。根据鬼魂所说，克罗迪乌斯是一只“乱伦和通奸的野兽”。他告诉儿子：“如果你还有孝心，就不要让他走；不要让丹麦的皇家长沙发成为让人进行恶心乱伦的双人床。”乱伦和通奸不仅违背道德，它们已经是犯罪了。更何况在当时的观众眼里，犯罪人的配偶也应该受到精神上的打击。鬼魂教儿子如何对待母亲：“把她交给上帝和良心的刺。良心的刺会藏在她怀里，刺伤她，刺痛她。”哈姆雷特本人长期以来一直对他的母亲表示不满。第一幕第二场，他说：“哦，这么快就上了乱伦的床！”哈姆雷特自然对他的叔叔充满仇恨。第三幕第四场，他告诉母亲：“是杀人犯，是坏人，是奴隶……他是昏君，是扒手，偷帝国，偷王权，从架子上偷了宝贵的王冠，放在口袋里……”这样的人不应该再活下去了。当哈姆雷特看到克劳迪斯跪在地上祈祷时，他准备立即采取行动，拔出他的剑。“这是做这件事的好时机。”但他很快又犹豫了，不是因为害怕杀人，而是因为他心里的基督教教义：“但他在祈祷。现在就做，他上天堂，我报仇？啊，这是奖励，不是报复。”所谓“赏”，就是杀了他，送他上天。
莎士比亚时代，天主教和新教在基督教中分裂，新教不承认炼狱的存在。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对天主教表示同情：
就这样，在睡梦中，我被哥哥亲手杀死
瞬间夺走生命，王冠和皇后，
切断我盛开的罪恶。
没有接受圣餐，没有忏悔，没有涂油就死了，
罪的债若不偿还，就要打发人去与神算账。
我的头上仍然布满了我的尺寸缺陷。
原文“未被驱逐”、“不满”、“未被驱逐”都是基督教的仪式。人死了没有这些仪式，死的不瞑目，上不了天堂。《未被驱逐》和《失望》在这部戏剧中有着特殊的含义，这在莎士比亚的其他作品中没有出现过，而《未被驱逐》是莎士比亚自己创造的词。观众被鬼嘴里这些奇怪的话打动了，会引起强烈的共鸣。作为现代读者，我们也深深佩服莎士比亚的文字和用心。
